被造假、被售卖、被伤害的志愿服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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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造假、被售卖、被伤害的志愿服务

中国慈善家 · 2023-12-06

　　弄虚作假不但有违志愿精神，还可能要承担法律风险

　　2022年7月29日，广西桂林，临桂区五通镇，大学生志愿者参加志愿服务活动。

　　不久前，四川省青年志愿者服务中心、四川青年志愿者协会通报了多起志愿服务违规案例，包括利用网络平台贩卖志愿服务时长和志愿服务时长造假等案例。而据媒体报道，在一些网络平台上，志愿服务时长不仅被当成了商品明码标价，甚至志愿者服务证书也被拿来定制售卖。

　　志愿者，顾名思义，第一要素就是要自愿，弄虚作假不但有违志愿精神，甚至可能会担负法律风险，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人趋之若鹜呢？在笔者看来，这或许和目前对于学生志愿服务的评价体系和激励机制有关。

志愿服务造假

　　2020年6月，教育部印发《普通高中课程方案和语文等学科课程标准(2017年版2020年修订)》，提出劳动共6学分，其中志愿服务2学分，在课外时间进行，3年不少于40小时。也就是说，40小时的志愿服务，成了高中生的一项“硬要求”。

　　对大学生而言，志愿服务更是一种隐性的“贴金”手段。2017年12月1日，国务院颁布实施的《志愿服务条例》规定，高等学校、中等职业学�？梢越斡胫驹阜窕疃扇胧导Х止芾怼９夜睦笠岛推渌橹谕忍跫掠畔日杏糜辛己弥驹阜窦锹嫉闹驹刚摺９裨笨悸�、事业单位招聘可以将志愿服务情况纳入考察内容。除此之外，对于学生而言，申请奖学金、考研升学、出国留学等，志愿服务都能加分，会在竞争中取得更多的优势。

　　有需求就会有市场，也就有了商业利益驱使，这也是出现这些造假行为，甚至出现灰色产业链的重要的原因，但这显然与“奉献、友爱、互助、进步”的志愿服务精神背道而驰。

　　从法律定义来看，无论是国务院颁布实施的《志愿服务条例》，还是教育部印发的《学生志愿服务管理暂行办法》，志愿服务最重要的是要自愿提供服务，它是一种公益行为，而且按照《志愿服务条例》规定，志愿服务应遵循的自愿、无偿、平等、诚信、合法五项原则中，就包括诚信原则，做假的行为不仅违背社会公德，也对于那些真正去做了志愿服务的学生而言不公平，实际上是损害了他人的合法权益。同时，当公益变成了一种谋取私利的交易，甚至被做成了生意，这样的行为也是对整个志愿服务环境的破坏。

　　四川青年志愿者协会(志愿四川)公众号。

　　更严重的是，志愿服务信息和时长造假，可能还会承担信用风险，甚至是法律后果。

　　首先，根据教育部《学生志愿服务管理暂行办法》规定，学生在志愿服务认定记录中弄虚作假的，由所在学校批评教育，给予相应处理，并予通报。也就是说，志愿服务造假行为一经查实，会获得相应的处分，甚至可能进入档案。而一些志愿服务平台也都有相关的处罚措施，如果通过违规获取时长的，一经查实就会被特殊标记，将产生相关记录，对学生个人信誉造成影响。

　　除了购买志愿服务时长，有的学生和家长还会定制志愿服务证书，这一行为的后果更为严重。根据我国《刑法》规定，伪造公司、企业、事业单位、人民团体印章的行为，可判处犯罪嫌疑人3年以下有期徒刑、拘役、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，并处罚金。而使用这些伪造证明文件的学生也可能承担相应法律责任，按照《治安管理处罚法》，使用伪造、变造的国家机关、人民团体、企业、事业单位或者其他组织的公文、证件、证明文件的，处10日以上15日以下拘留，可以并处1000元以下�？�；情节较轻的，处5日以上10日以下拘留，可以并处500元以下罚款。

　　但是，要真正堵住这条利益链中的漏洞，还需要有关部门加大打击力度，平台方加强监管责任，断绝通过金钱买卖交易获取的渠道。同时，将志愿服务信息、时长造假行为纳入个人征信系统，加重学生和家长的造假成本。

别让志愿服务功利化

　　然而，法治之外，我们需要反思的是，鼓励学生参与志愿活动，到底是为了什么？相信有关部门制订这些要求的初衷，是希望在德育教育中培养更有社会责任感的高素质人才。但当结果导向大于价值导向，当志愿服务行为与激励奖励措施产生过度的挂钩，那么就会出现更为功利化的参与目的，也会变相推动一些学生和家长弄虚作假。

　　当然，除了利益驱动，不排除一部分学生和家长可能真的缺乏途径来完成“3年不少于40小时”这一硬性标准，但也有一部分人是不屑于完成，认为是浪费时间，就直接用钱解决了。

　　这就存在一个误区。在很多人看来，志愿服务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，比如在居委会参加一些垃圾分类，或者去交通路口站站岗，或者是去敬老院福利院走一走。实际上，志愿者是以自己的时间、知识、技能、体力去从事志愿服务，有些活动甚至对志愿者的知识和技能有着很高的要求。也就是说，除了时间，我们的知识、技能、体力都是非常重要的，可以产生社会价值的要素，并非完全是浪费时间缺乏技术含量。

　　2023年7月20日，江西宜春，暑期返乡大学生志愿者教小朋友给环保袋涂鸦。

　　需要强调的是，志愿服务行为没有什么高级低级之分，其本质都是一种“奉献、友爱、互助、进步”的志愿服务精神，因此，有些地方的家长和学生为了完成任务，为了数量稀少的一些所谓的高端志愿活动名额抢破头，实际上大可不必。

　　其实，生活当中处处都有需要志愿服务的地方，用更纯粹的初心去参与，对于学生而言，一定有是会有收获的。正如国务院《志愿服务条例》规定的，学校、家庭和社会真正应当培养的，其实是青少年的志愿服务意识和能力。

　　要做到这些，对于学校而言，应多为学生组织一些力所能及的志愿服务活动，或者正确地引导、对接一些志愿服务组织供学生参与；对于志愿服务组织而言，也应该积极开发更多的适合不同阶段学生参与的活动项目，让学生有更多的机会和兴趣，更积极地参与其中。

　　目前，我们能通过一些官方的志愿服务平台，看到各种活动信息的发布，实名注册后不仅可以拥有自己的志愿者编号，还可以很方便地根据自己的区域、服务类别和报名范围等，挑选自己想要参加的志愿团体或者志愿项目。

　　只有一起找回志愿初心，才能真正让志愿服务回归本位。请不要忘了，真正的志愿服务是无价的！

　　(作者系北京市京师律师事务所主任，中国慈善联合会副监事长)

　　作者：张凌霄

　　图片来源：视觉中国、IC

　　图片编辑：张旭

　　值班编辑：杨永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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